年轻人的第一次 WWDC

又到了一年一度苦命的 iOS 开发春晚时间。年年抽 WWDC 年年陪跑，今年终于中签一次。疫情之后原本一周的活动缩减为一整天，不过门票也从 $1500+ 直降到不要钱，于是高高兴兴地 RSVP 了。

Check-in

WWDC 前几天苹果会把门票以 wallet pass 发到邮箱里，但当天（或者前一天）还是需要 check-in 换成实体的 badge 的。早上 Check-in 还发了一些 swag，像是手提袋、水杯、别针之类。之后就是漫长的安检过程，然后终于得以进入 Apple Park。

巨大的飞碟外面，果农人头攒动

Cafe Mac 内景，非常开阔，而且食堂里竟然种树

去 Cafe Mac 拿了简单的早餐，非常朴素，确实被我司吊打了。我拍照发给苹果员工朋友吐槽，被告知“你这份我们每天买得六七刀”。匆匆吃完就去会场等着 Keynote 了。

Keynote

Keynote 开场前两三分钟时库克上台（“我简单讲两句”），之后十点一到就是和全球开发者们一起看视频了。每每有新产品发布或是系统新功能，观众席就会爆发出鼓掌和欢呼。但有意思的是我注意到因为开发者和媒体老师们坐的位置不太一样，经常会导致鼓掌欢呼有明显的差异。比如新产品部分 15 寸 MacBook Air 得到媒体老师们的掌声，开发者兴趣寥寥；反倒 M2 Ultra 的 Mac Pro 支持 PCIe 让我们这边为之一振，媒体老师却比较安静。

新系统新特性部分过得比较快，每讲一个功能我都心里暗暗盘算一下能做点什么，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印象深刻的。唯一吓了一跳的是小岛秀夫出场的时候，我以为他和 Azure 合作的神秘项目要背刺我软上 macOS 了；结果只是死亡搁浅导剪版冷饭重制。而且这次 macOS 部分苹果又双叒叕讲了游戏，甚至简单演示了一下用 Game Porting Kit 来 debug《灵媒》的过程，感觉比起以前尬吹 Metal 的干货多了很多，小小期待一下 Apple Silicon + 3A 大作能不能带来真正的移动游戏体验。

后面以“One More Thing”为引子，Vision Pro 千呼万唤始出来，会场的气氛达到高潮。visionOS 华丽而顺应直觉的设计和交互在苹果显示质量极高的大屏幕上确实美轮美奂，也令我更为好奇实机体验到底如何。后面公布价格 $3499 时，整个场地所有人发出了震惊和失望的“Oh...”不过总体来讲，这次 Keynote 内容还是很充实的，也很幸运见证了 spatial computing 的诞生。

Keynote 散场后抓到了@贪玩歌姬小宁子，大型追星成功现场

Platforms State of the Union

中午 Cafe Mac 供应同样非常简陋的午饭，不过种类比较多，涵盖了亚洲 / 美式 / 素食等。Cafe Mac 外面布置了一些有网线的 download station，吃饭的时候可以插上直接更新系统 / SDK。

吃完午饭，回到主会场观看 Platforms State of the Union。相比于 Keynote 介绍新的 features，这个环节会更聚焦在不同平台 API / SDK 里的改动，也会直接展示一些 code snippet，算是更面向开发者，直接 show me the code。我印象最深刻的是 Swift 语言和框架的进化，比如 Swift macros、SwiftUI 和 SwiftData 的整合。但 iOS 里的新 API 对于我们还在支持 iOS 14 的产品来说，实在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用上。

后面才知道，这个时候媒体老师们都去体验 Vision Pro 了，🍋

Inside the Ring

是一个苹果员工带我们游览大楼里一部分的活动，有点像导游带着旅行团一边逛一边讲解。果楼里到处都是玻璃和整块的混凝土，白色灰色的色调，充斥着一股性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TBH 我更喜欢我司的氛围，暖色灯光、小绿植和很多软 fufu 的垫子，更为 chill 和 welcoming 一点。我比较喜欢他们楼的是有些大天井直接把天光送到楼里，感觉又省电又舒服。

Meet with Team

有很多苹果工程师穿着蓝色 T 恤一堆一堆地按组分布，开发者可以去自由勾搭问些问题。我分别找了 SwiftUI 和 SwiftData 组问了一些我感兴趣的问题（而且第二天就在 session 视频里看到了交谈过的大哥），对苹果这些闭源的框架，能获得一些第一手的建议 / best practices 还是蛮有帮助的，也很凑巧地和一位推油面基了一下。

Design Awards

Design Awards 可能是一个唯一现场 live 的活动，大概就是分很多品类给 app 和游戏颁发设计奖项，看游戏部分的时候有种低配 TGA 的感觉。《暗黑破坏神：不朽》能获得提名我也是没想到，可能 30% 苹果税是真的赚了不少钱。今年游戏部分大奖没记错的话归于《生化危机 8》，目测明年就是《死亡搁浅导剪版》了。

Special Event

之前邮件里说了晚上有个 Special Event，因为听以前去过的朋友说是蹦迪，本来没有什么期待。但早上 Keynote 之后有高管说晚上会给 Developer 们近距离接触 Vision Pro，不免直接期待拉满了。这也是我们唯一一次能进入 Steve Jobs Theater 的机会。

似曾相识的内景，感觉某些发布会视频是在这里录的

第一层展示的是常规迭代的其他硬件，能感觉到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三三两两稀稀拉拉地聚在设备前。我唯一驻足看了看的是 M2 Ultra 的 Mac Pro，这机箱也是太空旷了，主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一颗巨大的 SoC，我禁不住想这良率和成本得多恐怖。PCIe 插槽不能插 GPU，那估计只有需要 PCIe audio interface 的音乐制作人们会买了。毫无内存插槽，史诗级开倒车。三个大风扇看着非常孤单，一个吹目测不到 100W 的 SoC，两个不插 PCIe 的话就吹了个寂寞。

沿圆形旋转楼梯向下就是 Vision Pro 的展示空间（也就是各位在 YouTuber 们视频里见到的地方），每一台样机前都挤满了人。真的费了好大劲挤过去，又被工作人员反复强调只能看不能摸🫠。近距离接触到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东西就像个滑雪眼镜，看起来似乎比视频里显着亲切一些。仔细看了一圈，作为拥有 Industrial Engineering 学位的人，我不得不感叹这玩意的制造加工精度估计高得令人发指。流畅圆润的表面曲率，极其微小且严密一致的装配公差，玻璃与金属材质均匀浑然一体，密密麻麻的传感器阵列也几乎不可见。这东西简直就像你会买到的 iPhone 一样可靠，只不过恐怖的是这仅仅是一台尚未发售甚至可能尚未量产的原型机。不知道是苹果特别挑了体质好的产品，还是在 pre-production 阶段已经实现碾压大部分品牌的 build quality 了。我注意到的另一点是，很明显地，朝向外面的那个屏幕 PPI 非常低，大果粒像素点清晰可见。不过可以理解，只是为了给别人显示一个合成的假眼睛（我还是觉得 creepy）也不需要 retina，成本控制嘛。

Developer Center

第二天下午的 Developer Center session 是在一栋单独的建筑，基本就是 Vision Pro 的工程师们讲了一些 visionOS 的基础概念，以及现场带着搓 hello world。但可惜的是还是没有实机，coding 全是在 simulator 上完成的。有意思的是我看到他们的 build 里还是叫 xrOS，感觉像是最后一刻临时改的名字。SwiftUI、RealityKit 和 ARKit 都不是全新的框架，代码读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障碍。不过当演示如何用 Reality Composer Pro 去做材质时我就一脸懵了，听完感觉像是回到学校上了一节游戏开发课。我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是苹果提到为了保证设计的显示效果，他们有些会议室电视音响都是有 Dolby Vision 和 Dolby Atmos 认证的，果然是钞能力才能保证对细节的精益求精。

最后

这次 WWDC 之行还是蛮有意思的，很高兴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而且能亲眼看到这么一家巨无霸公司发布一个新产品品类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机会，非常幸运。

老实讲也挺酸的，发现我司又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我用过 HoloLens，硬件设计上做工也可，但完全是一个工业用品，像一把螺丝刀、一台示波器一样的工具；而相比之下 Vision Pro 完全是一个高端、精致的消费奢侈品，软件体验可能拉开的就更远了。这两个产品有很多共性——主要 UI 以 AR 模式呈现、in-house 的软件和硬件、大量的传感器、可以无控制器使用、重点不在游戏、兼容平板 app……但也许是时代，也许是公司 DNA 使然，苹果更展示了定义计算平台交互逻辑的能力，正如鼠标和多点触控的发明一样。Vision Pro 的价格估计让它不会卖的很好，但现时它的确是这个星球上最接近下一代个人计算形态的产物。希望能尽快看到 spatial computing 真正的 killer app，期待。